新华社北京8月6日电 盛夏时分,是高原城市西宁一年中最好的季节。天,像洗过一样,蓝得让人心醉;洁白的云,仿佛一伸手就能扯下一片;大街小巷中,青稞酒和瓜果的香气肆意流淌,黏得让人迈不开脚步……
高原的太阳,纯粹而透亮,照得人心里暖暖和和、亮亮堂堂。一大早,我们的车从西宁出发,沐浴在这样美好的阳光中,一路朝西,向着奔赴可可西里的第一站格尔木出发。
西宁是青海省的省会,也是青藏高原的东大门,海拔2200多米。个别从东部地区到来的游客,偶尔会有睡不好觉、轻微头痛的高原反应,但大都是轻微的、一过性的。
而我们当天的终点站格尔木市,距离西宁700多公里,平均海拔2780米。这就是说,从西宁出发,我们一直在走“上坡路”,是在向高原更高处前进:每往西100公里,海拔就升高约100米。
气象学知识告诉我们,在西部干旱地区,海拔每升高100米,气温就下降近1摄氏度;有效氧气量减少约1.2%至1.4%。
汽车沿着山峦起伏的峡谷蜿蜒前行,上面提到的数据,开始以肉眼可见的变化和身体可感的反应,开始一点点变得清晰起来:
淡淡的绿色随着山峦渐渐远去,平坦的地势逐渐显出荒漠的本色;心跳的“咚咚”声已经能够听见,耳朵也开始嗡嗡作响,脑袋里像装了个气球,越胀越大、越胀越痛……
下午两点,我们到达青海省海西蒙古族藏族自治州下辖的都兰县,简单的午餐后继续前行。
太阳依旧灿烂热烈,照在脸上,隐隐发疼。绿色好像已经被遗忘。目之所及,山是裸露的青色岩石,地是单调的沙土黄色,简直就是缺乏对夏天起码的“尊重”。
离格尔木越来越近,太阳逐渐变得混沌起来,天空也不再那么透亮,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纱。刘师傅低低嘟哝了一句:要来沙尘暴了!
话音未落,就听见车身传来沙沙的声音,像雨点打在车上,但车窗却看不到一滴水。刘师傅提醒,关好窗户,不然要吃沙呢!
我们还没来得及反应,一股夹着沙砾的风便灌了进来,车里弥漫着金属被打磨的涩味。远处的山峦、前方的道路,瞬间被沙尘吞没,天地间只剩下一片旋转的昏黄。
汽车像得了疟疾,随着狂风一阵阵打摆子。整个公路都被黄色吞没,只剩下模模糊糊的白色车道线。司机躬着身子,像趴在方向盘上一样,瞪着眼睛盯着前方,头快要抵到前风挡玻璃了。
沙尘,像一堵一堵黄色的墙,没完没了地迎面撞来。司机摁着喇叭,一点点挪动着把车停到路边。看看后视镜,除了一片黄色,什么都看不见。雨点一样的砂砾,时紧时缓,噼里啪啦地敲打着车身。
翻滚的沙浪,在呼啸的风声中,像无数条黄色巨蟒追逐搏斗,时而尖利如哨,时而沉闷如鼓,仿佛整个大地都在愤怒地咆哮。
半个小时之后,风势在几滴雨点的打击下,渐渐缓和下来。当沙幕隐去,露出被磨洗过的蓝天时,我们都长舒了一口气。挡风玻璃上的两侧,裹了厚厚一层泥巴。远处的山峰顶上,白雪在太阳的余晖下,染成了金黄。
大地又恢复了宁静,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,一切,又都显得那么安详从容。
我们捏着手心尚未冷却的汗水重新上路。刘师傅感慨说,幸亏这路上车少,如果是在大城市,不知道要发生怎样的交通事故呢!
我在心里默默地思量,此时的西宁,应该已是华灯初上时。而这个季节,对于大部分中国人来说,沙尘暴是一个相当生疏的话题。但在西北戈壁,这样局部的沙尘天气,在夏天并不罕见。刘师傅说,比起可可西里的天气,这已经是相当温柔了!
好吧,尚未到达可可西里,已经收到了一份如此“温柔”的“见面礼”。不知道不温柔的见面礼,又该有多么野性?
进入格尔木市区时,又下起了小雨。路灯在雨中晕出朦胧的光圈。街边挺立的杨树上,稀稀疏疏地长着泛白的叶子,像是患了错过季节的营养不良症。
推开车门,一阵凉意袭来,忍不住打了个哆嗦。街头穿着长衣长裤的行人,打量着短裤半袖的我们,嘴角溢出掩不住的笑意——大概是笑话我们太不了解这里的气候了!
远处的昆仑山脉,已影影绰绰,像巨人张开的臂膀,守护着戈壁滩上孤独的格尔木。短暂的休整后,我们将带着残存在衣服上的“温柔礼物”和满心好奇,奔赴可可西里。
那片神秘而令人向往的土地,又会给我们带来怎样意想不到的“礼物”呢?
策划:钱彤
统筹:常爱玲、陈凯、令伟家
制作:于卫亚、史卫燕、焦旭锋
记者:令伟家、史卫燕、卜寄傲、刘雅萱
视频:刘思录、郭依格、邓寒思、杜笑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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